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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於說故事的寫手能讓文字銘刻在你讀過去、記憶瞬間的覺受軌道之上。宮部美幸得以在日本文壇享譽至今讀過後就知道無庸置疑,她的文字與故事即使篇洋過海也不減其衝擊與影響力。
  最先接觸的是<模仿犯>,其後陸續<火車>、<理由>、<獵捕史奈克>……等等都各自呈現出不同的社會問題風貌,而甫讀完的<十字火焰>頗像是<模仿犯>之前的孕育型態,不同在於<模仿犯>剖析著兇殘綁架智慧犯的樣子,而<十字火焰>則是相對於罪犯的「制裁者」的心境,有意思在於本作中的制裁者非「普普」之輩(用「泛泛」來形容不大合宜哩)──火焰縱火超能力者!
  十字火焰(上).jpg 十字火焰(下).jpg  不曉得分成上、下兩本是原本如此或是篇幅所至,不過這分野倒很準。上冊敘述著有此縱火超能力的青木淳子的背景與行動心態、縱火科刑警開始追查,下冊則是「守護者」組織與淳子的交流及線索與交點漸現的錯綜。整部作品既流暢,動作感也十足,尤其上冊描述淳子的「制裁之力」更可說是帥氣啊!我想宮部美幸寫到此時也有種淋漓的感觸吧?雖然此種猜測有失偏頗,不過以本作的議題來說,將罪惡燃燒成灰的感覺真能讓人感受到正義的溫度──即使「正義」只是種意識與意念的存在。
  法律到底有多公平?當旗幟愈高舉的「人權」壓境時,法律與人心中的正義多了多少猶豫的空間?當然,「矯正」是必然,然而對於犯罪最佳的處理恐怕事如電影<關鍵報告>裡的預測一樣,而,若「預測」出現在「矯正」的同時(也就是重犯被逮是否重判),敢問不慚大公的司法單位會如何處置?你們心中的「對價」如何?面對律師的討價還價或者受宣判者的「表情」時,公正真會存在麼?
  真會存在麼?
  我想,日本許多作家對此議題都有類似的「討論式看法」,而踏入此問題的第一個答案是:不存在。
  <十字火焰>施展縱火能力燃燒逃開法律制裁的罪犯的淳子及相類的組織「守護者」以及東野圭吾<徬徨之刃>追殺少年凶手的長峰就是象徵司法正義不存在的典型角色,而兩者共同針砭的對象都是難以被歸罪的少年犯。
  相對於「為什麼不給這些『走錯路』的年輕人一個全新的機會?」的「為什麼法律天真以為此年齡層『不懂事』而有差別待遇」,後者似乎更該被思考,如果對方是完全清楚且根本拿他人性命當玩藝品的話,還有不懂事可言麼?且,這些兇殘犯並沒有給同樣「被迫走錯路」的被害者任何機會,甚至盡一切掩蓋,這樣的人還要給他什麼機會?難道司法的目的只是要逼出「犯案者的懺悔」這行為麼?又,假使這些人再出社會又再度因同樣的事件回歸,請問,司法還有辦法面對這不得不對價的性命數量麼?縱虎歸山者難道不是兇手?不是直接加害者麼?
  若給明顯就是兇惡之徒一個機會就是給往後更多惡徒機會,更是把良善百姓的「機會」給抹殺!如果這種法律叫做正義,那真該做的是一把火把司法給燃燒殆盡。
  本無是非對錯、善惡良奸,但為了讓群體的生活與利益均衡而有一個象徵正道的司法誕生,然若這地方連公平這已經「無能為力」的最後一力都釋放自愚愚人的「假性慈悲」,那麼人們還有什麼理由將制裁之槌交給「假髮」敲下?
  故意、惡意殺人與危害社會的同時,該行為人就已經把人權視為垃圾,那根本沒有任何一絲理由把人權用在這些人之上。
  這樣的議題在我所讀的這兩部作品中燃燒,然而最後的答案都是警方獲勝,當然,惡害者都得到了制裁。我想,雙方都將故事導至此結局算是對司警單位還有一絲寄望吧!
  故事中也點到被害者與加害者在媒體上的差別,通常被害者不僅致命的陰影永遠無法消失,其家屬更是直接曝曬在公眾的目光之下,而加害者在事件平息後就「被」隱姓埋名。受到「不平等」待遇的罪犯某天還會出來,如果真有「矯正」其實是很可笑的,為什麼?因為……時間,他們在監獄磨損的時間會讓「人性」採取必要的生存機能,所以某些人就會「改過自新」,呵呵……你真的如此確定麼?我想許多狀況並非心理上的改過,而是生理啊!而被害者的周遭,心理則永遠有一塊埋不透的憶屍,一輩子只能求「它」別再復活。
  青少年的兇惡犯被說是還有大好的人生時光,說出這種話的是不是該去死一死?這些人手裡抹殺的時間恐怕大大超過他們該活著的時間!
  惡夢怎能不被燃燒?
  文章至此大概是想到什麼寫什麼,許多想法實在沒法好好整理、拼湊。
  人權議題說廢死刑的問題我想出在「殺人」這動作,人對「殺人」是非常敏感的,這是必然,因為有著「同類同理心」(這也是種族互滅時不會考慮的因素,因為不是「同類」),且死刑執行是「大庭廣眾」性的,這使得死亡明晃晃展現出來,以「殺人」的觀感來感受會讓人「痛」,但,難道從沒想過他們這些人動手殘害同類時的情景麼?如果一切罪證都指向必然的極惡,不除掉難道不會跟著痛麼?這些人在殺人時已經不把人當同類看待,我們何以同類視之呢?如同<夜行觀覽車>裡的母親面對暴力女兒到最後只認為她是野獸,而對社會而言,這些兇惡犯不也是野獸?更可笑的是竟然會被認為是「保育類動物」,司法可不可笑?舉人權旗子的可不可笑?
  
  呼……故事描寫著淳子對於以此能力進行制裁時心裡的的困惑,是否到最後自己也成了單純的殺人犯?如同<死亡筆記本>裡的夜神月一樣呢?
  許多矛盾真的很難擺脫,因為制裁者的能力不管是何種都是具有毀滅人命的武器,因此,對於一般民眾來說跟罪犯是差不了多少的,因此認知且不希望被社會抹煞的情形下,「必要之惡」的存在顯得徬徨了。
  或許有人會問故事最後為何組織與淳子不好好溝通,但問題就是出來「力量」上,人對於無法估計的強大力量會產生恐懼,恐懼就會是溝通的障礙,且,人會盡一切排除障礙,因此……。本作的結局成了東野圭吾<嫌疑犯X的獻身>及貫井德郎<不要說永別>兩作後第三部讓我感到無奈痛心的句點。
  我想,宮部美幸也有超能力!文字與故事的,超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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