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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為人,終身為人

請容我在文前先狂妄此句,因為不管多想要成仙成佛成神,人終究是人,人之上的「高等」名詞之分並非所謂得悟與智慧之人所有,而是底下不解之人的「理解」,與其「本質」根本無關。

 

我相當喜歡京極夏彥的作品,甚至在首作<姑獲鳥之夏>就讓我佩服拜然,因為他所點出的概念讓我的思維有了更一層的突破。接連的作品<魍魎之匣>、<狂骨之夢>皆點出腦與思維的解析,接著來到<鐵鼠之檻>可以說是正面與正統的宗教對峙。鐵鼠之檻(上).jpg 鐵鼠之檻(下).jpg  

事件在一開始的盲人遇屍與「凶手」的對答後算是從兩個方向跑,一是京極堂前往古舊書庫,一則是仙石樓到明慧寺的一連串事件。

一具冰凍盤坐的和尚屍體突然出現開始了謎團的堆疊,其後是神祕未入籍的寺院、不明究以的僧侶成員、被倒插入廁所的屍體、土牢裡的被囚禁者……等等,這部分讀起來頗有盜墓小說的氛圍:神秘、離奇、死寂。

穿插在事件中的是佛教禪宗的歷史、派系、典故,這部分與後來調查的警察、關口一行人產生了難以言喻的衝突。到底一連串的事件是怎麼一回事?

這部故事一樣表現出京極夏彥巧妙的行文筆法:許多零碎的部分到最後總結成一個緻密的真相網絡。嗯……這部分呢,讓我想起近期看的美劇:豪斯。哪個部分想到?就是──人都會說謊。這一回的故事也是埋藏在謊言之下,諷刺的是和尚會說「出家人不打誑語」──所以,終究是人。

京極堂每一回要「解決」事件都會驅逐「妖怪」與「附身」,這部分的解釋可能要自行參酌前幾作才能理解他說的這兩個東東是什麼。然而這一次卻在驅逐前不甚有信心,一直到看透真相中的幾個關鍵後才穿上黑裝入寺處理。這一個部份可以說是京極夏彥作品中的關鍵,也就是語言。過去京極堂的驅魔都是靠著「語言」來處理,所謂的語言不單只是能夠說話,而是可以「對話」,對話也不是中文英文日文之類的理解,而是話語中「成份」的理解。京極堂飽讀詩書,對於許多知識、流傳與概念都有相當精闢的見解,然而,偏偏「禪」並沒有「共通」的語言,因為「悟」是絕對必然百分之百的「主觀」,每一個禪都是獨立的語言,在這樣的前提下,京極堂會不想去涉入事件是可想而知的。

不過,知識中就還是找到「語言」的出口,其實更共通的語言亦發揮了效果:慾望。

擊破慾望就能得知真相,無人得以脫出自身是根本的「檻中之鼠」。

 

這部作品的行兇動機很值得思考,可以說……很特殊的「思想嵌和」。

「人會因為自己得不到而痛下殺手」,這句話應該可以妥善解釋了吧?

 

我對宗教只有我個人的看法,對「禪」呢則沒有過什麼想法,所以這回算是多增長了這方面的知識。

讀過後我根本的想法還是沒變,總之「禪」就是思維、感受與理解,對象只有一個人,就是自己

懂了自己而後持續生命,就是悟,這其中我認為每個人不同而概念也都不一樣,沒有一個最高的悟的所在。悟也不會是終點,故事中的<十牛圖>的解釋就很棒:當理解了悟的當下是空白的完滿,但接著就是「不理解」的開始。因此我認為「禪」是沒有終點的修行,只要你還活著。

不能陷入場所之中。

修行、禪思通常都在遺世之處進行,這目的並不在於「隔絕」,而是「隔開」。當你從人群紛擾雜沓的地方析出時會更有自己的時間與空間做「自己的思量」,有這樣的資源就能去理解自己所有的言語與作為。若因寺院之勢而沾沾自喜,代表這老兄「根本沒思量過緣由」。

敬重、尊敬高僧與修道者之理由是在於:透徹的「生與活的智慧」。因其所思得所言而能解惑,闢了蹊徑於人,自然要感謝言恩吶。

 

只要是人,人會有的慾望必然存在,或者該說是「生物的慾望」。

故事中的和尚在表象之下有著不為人知的慾念,這一點都不奇怪,基本上,這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和尚、尼姑就不能吃肉、喝酒、做愛麼?屁,當然「能」,而且在慾望驅動的當下,那才是該「思禪」之處,我認為這是生命的根本,如果一味屏除,那才真是大愚,若是壓抑,那很遺憾就是將完全搞不清楚「悟」是為何。

人的分門別類是求穩定,所以修行者與和尚才會因為某些「隔開」被扣上帽子。當然扣上有扣上的理由,只是「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鐵鼠之檻>讀起來多少會有點疲倦,真的是夠厚的兩冊,另外,雖然淺顯地讓禪說穿插在故事中,但這類的「知識」恐怕會讓不少人有點吃不消。其中那個山下警部補的角色很有意思,他有一點像是「悟」的角色,看他從一開始的跋扈到後頭真的像個警察的過程,透過他能體會到「意念的轉換與思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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